第(2/3)页 孩子们停下脚步,一齐扭过头看向齐斯,手僵硬地抬起,骨节发出陈旧木偶的“咔嚓”声。 齐斯记得这是一个叫做“竹笼眼”的游戏,起源于樱之府的传统祭祀活动,意在祈求神灵庇佑、驱散灾祸。 具体规则为选出一人做“鬼”,蒙住眼睛蹲在中间,其余人在周围手牵着手,围成一个圆圈,一边唱歌,一边转圈。 等歌唱完后,要让“鬼”猜自己背后的人是谁,若是猜对了,被猜中的人代替原来的人当“鬼”;如果猜错了,则“鬼”继续留在中间。 但这个游戏其实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。 在齐斯了解到的恐怖传说里,被选为“鬼”的那个人将承担所有灾殃和祸端,最后往往不得善终,凄惨死去。 他唯一的机会,就是在竹笼眼游戏中说对身后的人,让对方代替自己成为“鬼”。 总有人要牺牲的,无非是让谁去牺牲的问题。其内核似乎与兔神祭有相似之处,或者说—— 那套牺牲一个人、成就大多数的观念,几乎贯穿历史和当下的始终,且往往能取得不少人的拥护。 当然对于齐斯来说,如果他在大多数之列,牺牲一个人换取利益的行为自然值得拍手叫好。 若他居于少数,那么世间生灵死去千千万万,也远抵不上他一时的愉悦重要。 但“竹笼眼”这个游戏,于此时此地出现,究竟意味着什么呢? ‘小七,你怎么了?今天的你看起来很不一样哦,是因为昨天玩竹笼眼一直让你扮鬼,你不开心吗?’ ‘等下次玩我来扮鬼吧,如果他们一定要让你扮鬼,我就悄悄站到你背后,拍你的肩……’ 兔神町的玲子轻快的声音在耳边回荡,转瞬又被希望中学的学生们满怀恶意的私语取代。 ‘真倒霉,不过就是玩了会儿竹笼眼游戏,让她扮鬼,她就这副样子,装死装得真像。’ ‘谁要玩竹笼眼?我们让陆鸣扮鬼吧,他抓不到我们的,他要一直当我们当中的鬼!’ 似乎有一条串联兔神町和希望中学的线索潜藏在暗处,直到此刻才悄然浮出水面。 “神无七郎,你要和我们一起玩竹笼眼吗?”孩子们直勾勾地望着齐斯,“咯咯”地笑了起来。 他们当中有几个的脸开始腐烂,向下流淌黑绿色的汁液。 其中一个的整张脸皮都消失了,剩下白森森的骷髅;另外一个则还有几片碎肉挂在脸上,随着笑声飘荡。 齐斯将刻刀握在左手,右手覆在左手腕戴着的命运怀表上,不冷不热地直视那些孩子。 寂静中,他心底灵感苏生,不由露齿而笑:“好啊,一起玩吧。谁扮鬼呢?” “当然是你啊!上次说好的呢!”孩子们好像没看出他的别有所图,嬉笑着跑过来将他围住。 他们再度拉起彼此的手,转起了圈。 “竹笼眼、竹笼眼,笼中的鸟儿,何时何时放天飞?” 歌声唱响的那一刻,齐斯倏忽间失去了视野,眼前只剩下一色的漆黑,好像被关掉了灯,或是自身陷入了失明的境地。 他掐着自己的脉搏,在心中默数起秒数。 “凌晨夜,鹤与龟,摔一跤,背后的孩子问是谁?” 歌声停了,正好三十二秒,一个声音冷冷地问:“站在你背后的人是谁?” 其他孩子则开始倒数:“十、九、八……” “江户玲子。”齐斯说。 玲子说过,等下次竹笼眼游戏,她会扮鬼。哪怕她最开始没被选中,也会站在神无七郎身后,将神无七郎替换下来。 就像在希望中学的世界线中,学生们说过要让陆鸣扮鬼,最后死在竹笼眼游戏中的却是玲子。 虽然玲子在这条世界线已经死去了,但眼下这场竹笼眼游戏无疑是她语境中的“下一次”。 齐斯在赌,赌哪怕兔神町的玲子灵魂叶片已经被他粉碎,这个文字游戏的进程依旧会按照写定的模式运转,达成某种和希望中学发生的事相照应的意象。 如果赌输了,不过利用命运怀表回退一次;如果赌赢了,这个兔神町时空的真实性就有待商榷了…… “恭喜你,猜对啦!”孩子们鼓起掌来。 “砰”的一声,有什么东西坠了下来,骨碌碌地滚到齐斯的脚边。 玲子的头颅大睁着无神的眼睛,停搁在齐斯身前,仰面朝天。 齐斯向来擅长记忆尸体的细节,他无比确定,眼前这枚头颅,就是躺在希望中学食堂杂物间的那枚…… 兔神町,真的位于过去的时空么? 第(2/3)页